英雄密碼

動見体劇團

國家劇院實驗劇場2006/3/9 7:30PM

這個作品雖在實驗劇場演出，規模卻介於大小劇場之間，或許是因為導演、設計群、演員都在兩者的邊緣游走，因此我在英雄密碼中看到了小劇場的優點和大劇場的缺點。這一點容我說明。

戲的中心主旨很清楚，從古典神話中唯我獨 尊的英雄后羿，過渡到因嫦娥奔月而衍生的女性覺醒，繼而走向現代人心中是否還有英雄的問號。劇中最令人印象深刻的有二，都是導演擅長的手法：演員／角色的 巧妙轉移和語言的靈活運用。這兩項優點都是大劇場中不容易讓多數觀眾理解的手法，但在小劇場卻有極大的發揮空間。符宏征將這兩點發揮得淋漓盡致。后羿與嫦 娥的組合可能是一男一女、一男三女、三男三女，而在進出之間，彼此的對話，雖是同樣的段落，也會以不同的情境來處理，為原本單一演化的線性劇本，賺得了多 重複合的環形空間。例如嫦娥向后羿提到隔壁的姚太太時，便以三種關係及語調來呈現，是相當可喜的片段；三位女演員代表嫦娥的三種心境，考慮去留時，也呈現 出相當的張力；而敘事時，演員在移動跳接之間，迅速轉換身分，以豐富的肢體與聲音襯托口白，生動呈現出劇中的背景故事，尤其鳥兒擔驚紛飛以雙手拍打身體來 表示，更是一絕。

演員的表現中，我對梁小衛的歌聲可說是驚為天籟，聽她吟唱（不是流行歌曲那一段），讓其他聲音聽起來都像雜質，被我的耳朵自動過濾掉了。[1]若非有她的歌聲，或許演員念白上的問題還不至於如此凸顯。前半段的敘述極多，每個演員都分配到不少台詞，不知是因為首演還是其他原因，幾乎每個人聽起來都像是以平常的1.2倍在快速接台詞，結果就像背書競賽。（看完後和Dog討論，他認為演員在劇本文字催逼感情的情況下，感覺像是在演戲，不是在詮釋劇中的角色。）我想演員念詞時，字正腔圓固然重要，但融入此劇瞬間變換的角色與情境，應該比說話激昂和高分貝擁有更優先考量的順位，這一點我個人認為演員還有不少琢磨的空間。Fa的表現不多，但整體看來，我認為他在肢體和語言的處理上較為不慍不火。忠良的喜感似乎是不由自主，有時能成功帶動觀眾氣氛，有時則稍微偏離戲的調性，不太穩定。昆達應善加保護嗓子。女演員的表現則比較整齊。

不知道是想說的內容似乎太多，還是肩負總體劇場美學的壓力使然，戲裡的成分多得讓人眼花撩亂，party、大反射鏡、落花、細沙等，都是在已經足夠的舞台上添加的蛇足；而群戲的調動，如開場後眾人發現太陽，戲中一群人競相上台描述自己的英雄，則似乎是因為沒有調動，而造成視覺上的不協調；有些笑料也略顯刻意，沒有拼貼成功；這些都是在大劇場中運用時，會更加謹慎處理的部分。

舞台、服裝、燈光、音樂的表現不俗，能夠各自表述而又互相搭配，襯托出戲的意涵卻沒有搶了戲的風采，為這齣戲的整體表現加了不少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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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1] 我聽過梁小衛在地下鐵的演唱，也看過她在河左岸的演出，卻都沒有聽到像這次水晶般清澈嘹亮的聲音，帶著她的歌聲離開劇場有種非常滿足的感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