巴伐利亞國家芭蕾舞團(Bayerisches Staatsballett)
10月17日7:30PM國家劇院
這場演出堪稱芭蕾舞界中逆向思考的典範!在意識警醒的縫隙間,觀眾尚無法捉摸舞作意欲表達的意涵時,編舞家佛塞已經成功地完成一場對芭蕾的寧靜革命。
這場革命不在於編舞家對舞蹈本身進行了變革,而在於他改變了舞台與舞蹈的關係。他採用俐落極簡的現代手法,令巨型舞台裝置及來源各異的燈光互相碰撞,使得舞台上光線的強度、長度與投射面改變了,舞者(舞蹈)也因而始終處於朦朧昏暗、曇花一現的異次元空間。
直到中場休息後,第二場的調性延續第一場,編舞家的才情至此才乍然畢現!大型舞台裝置依舊矗立(此時是立於地面的波浪狀木板),燈光依舊以各種變化打在舞者身上:能見度極低的剪影或側影、探照燈過強或模糊的投影、舞者曇花一現地掠過光源、局部的腿部線條……。但無論如何,似乎就是沒有一套完整的動作攤在明亮的光線下。加之舞者從不在場中央,而總在舞台兩側、後面、前方,音樂則離奇地與不搭嘎的現代舞台及古典芭蕾配合得恰到好處。探照燈持續營造出詭魅的效果,彷彿放大的實驗劇場擺進了國家劇院,數百位觀眾同時目睹了一場集合光與影、肢體與劇場的巧妙實驗——舞蹈退居次要地位,卻使舞作弔詭清晰地突顯。 第二次中場休息的間隔很長,約有三十分鐘,想必是後台或舞台出了什麼問題,但作品本身仍是完整的,尤其第三段的舞台裝置是鏤空的球體,點出邊緣與光影的關係,更完美呼應了舞作的標題Limb’s Theorem。 不知為何,標題轉成中文就成了《身體協奏曲》,在我看來,這名稱似乎與舞作的精神背道而馳。舞作直譯為中文意指「肢體定律」,肢體指的是四肢,暗示舞作意欲展現身體的邊緣與末枝,而不是位居中心的軀幹或完整的人體;而定律指經過證明的科學原理,並非一家之論,也非個人創作。邊緣的意象已由舞者的身體部位、舞者所在的舞台區域、光線左右視覺等技巧貫穿全場;定理則由象徵科學意涵的舞台裝置來標定。若這個作品果真是身體協奏曲,那為何我們看到的不是更和諧、更古典、更明亮舒服的視覺與聽覺效果,而是朦朧隱晦、光影疊現、教人說不清所以然的現代芭蕾呢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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